不值一提的

Time To Say Goodbye

《我不是药神》衍生 彭浩x原女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彭浩仅存的意识中只有回家。

还有带她回家。


女孩跌跌撞撞地闯入了彭浩的视线,那身白色的连衣裙与喧闹的街市格格不入,乍一看刺眼得很,但就这一眼,两条平行线开始渐渐走向相交。

夏天的燥热席卷了整个上海,没有人愿意在烈日炎炎下穿梭于不同的弄堂,除了正值暑假的孩子们,生命力旺盛而不惧酷暑难耐。彭浩偶尔还能见到那个突然出现在街角的白色影子,仅仅是远远看着。女孩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她实在是太过耀眼,至少对彭浩来说。

至于两人的故事,要从一个俗套的雨夜说起。彭浩住的出租屋并不显眼,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来,门被敲响的瞬间更多的是茫然失措。当下的局面是两人面面相觑,他抓了抓满头毛燥的黄毛,她眨了眨水汽氤氲的大眼,彭浩低头,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和湿透了的裙子。于是他们度过了无声的一晚,彭浩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底却叫嚣着想要与她产生交集,平常惜字如金的他发出了四个小时内的第一个音节。“你……你怎么来这?”彭浩窘迫的脸把女孩逗笑了,解释说不想回家,又恰好路过而已。

其实女孩在这根本没有家,她只是想在死之前有个伴能陪陪她。两个不怕死的亡命之徒碰一块,接下来的一切就显得顺理成章又情理之中了。他们下了个赌注,谁先撒手人寰谁输,这显然并不是个好的游戏,但两人又乐在其中,人生在世,痛苦远比快乐要多。女孩虽然嘴上说着不能输,背地里偷偷给彭浩买药还强塞给他的事儿却没少做,她并不缺钱这样彭浩最缺的东西,只是不想让其他的左右自己这条摇摇欲坠的命。

那天她神神秘秘地拿了一块用银色锡纸包裹平整的巧克力,一分两半递给了刚下班回来的彭浩。他大概是不喜欢甜食的,可这次破例吃了糖分过高的可可脂,因为女孩强硬地用糖果和吻堵上了他本就寡言少语的嘴。最后两人亲得满脸都是被融化的巧克力,哈哈大笑一通才反应过来,又羞得脸红到耳根,缩成团不看对方。作为回报,彭浩买了一朵玫瑰送她,当第一次吃到巧克力的报酬。

夏天很快过去,她还是穿着那条白裙子游荡在城市的边缘,他们谁都没有告白,毕竟注定要分开,捅破窗户纸反而更难堪。十八岁的悸动带给他们的是一切美好的体验,亲吻,拥抱,温存,仿佛在完全没有疾病与现实的海洋中寻回了希望,但往往事与愿违。

她离开了。

前一天晚上她握紧彭浩的手,彭浩发誓他接触过的人中如此柔软、细腻的,只有她一个。小姑娘抬头望着他笑,像要把他看穿了似的贴近,伸手对着一头黄毛乱揉,两人滚到一起,挤在狭窄的小床上。她开口:“哥,再抱抱我吧。”她窝在他胸口,像小猫一样缩起来,彭浩轻轻摸了摸女孩的长发,把她圈在怀里,保持这样的动作直到第二天早上。

之后她便消失了。无影无踪以至于让他怀疑过去的几个月全部都是为了逃避而编造的谎言。他希望她只是跑出去玩,到了春天,一定还会再回来的。接下来的一年发生了很多,抢药,遇见程勇,卖药,再到一切归于平静,就好像一瞬间的事。

她和那些回忆沉入了海底,他也从未和任何人再提起。直到车祸后的第一秒,他开始后悔那句没说出口的心意,明明小事一桩,到最后也没能把握机会。

是时候说再见了。

向她,向家乡,向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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